曹1与上海市北蔡中学、赵某1等生命权、健康权、身体权纠纷一审民事判决书

　　原告：曹1，男，xxxx年xx月xx日出生，汉族，住江苏省。
　　法定代理人：曹某2(系原告之父)，户籍地江苏省灌南县田楼镇田楼村十一组712号，现住上海市浦东新区莲中路XXX弄XXX号XXX室。
　　法定代理人：花某某(系原告之母)，户籍地江苏省灌南县田楼镇田楼村十一组712号，现住上海市浦东新区莲中路XXX弄XXX号XXX室。
　　委托诉讼代理人：晏然，上海行观律师事务所律师。
　　被告：上海市北蔡中学，住所地上海市浦东新区。
　　法定代表人：朱海兰，校长。
　　委托诉讼代理人：谈杰，上海斐航律师事务所律师。
　　委托诉讼代理人：娄魏强，上海斐航律师事务所律师。
　　被告：赵某1，女，xxxx年xx月xx日出生，汉族，住上海市浦东新区。
　　法定代理人：赵2(系被告赵某1之父)，住同被告赵某1。
　　法定代理人：倪某(系被告赵某1之母)，住同被告赵某1。
　　被告：赵2，男，xxxx年xx月xx日出生，汉族，住同被告赵某1。
　　被告：倪某，女，xxxx年xx月xx日出生，汉族，住同被告赵某1。
　　上列三被告共同委托诉讼代理人：张恬，北京盈科(上海)律师事务所律师。
　　原告曹1诉被告上海市北蔡中学(以下简称北蔡中学)健康权纠纷一案，本院于2019年7月1日立案后，依法适用简易程序，经申请追加赵某1、赵2、倪某为本案共同被告，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。原告法定代理人曹某2、花某某及其委托诉讼代理人晏然，被告北蔡中学的委托诉讼代理人娄魏强，被告赵某1、赵2、倪某的共同委托诉讼代理人张恬到庭参加诉讼。本案现已审理终结。
　　原告曹1向本院提出诉讼请求：各被告赔偿医疗费11,098.60元、交通费200元、护理费3,000元、营养费2,400元、鉴定费1,950元、律师费3,000元，并保留主张后续治疗费的权利。事实和理由：2018年4月19日12时45分至13时期间，原告曹1与同班同学陈某、同年级的赵某1三人同一考场，一开始三人追逐打闹，回教室后曹与陈坐在后方，赵坐在前方，赵从座位上站起身并拿出笔袋准备冲出座位砸曹、陈，曹害怕往后门跑出去，陈跟在后面，因侯姓同学正好要进教室遂与曹发生碰撞，侯倒地，曹撞在门边墙角上致牙齿断裂。事发后，原告正常考试。家长于15时左右接到学校通知，10分钟左右赶到学校带原告去了医院。因医院下班，次日就诊。原告认为，赵某1系直接侵权人，三人追逐打闹本告一段落，但赵又拿起笔袋做出追赶的动作，才引发曹、陈冲出，故赵某1对原告受伤负有责任。而学生在校期间，学校应尽到类似监护人的责任，但北蔡中学未尽教育管理义务，临近考试时间却无老师在场，对于学生的打闹也未制止，原告伤后学校从未过问，也未送原告至医务室处理，直到考试结束才通知家长，致原告当天无法就诊，延误治疗时间。
　　被告北蔡中学辩称，事发当天12时45分至13时为休息期间，下午场考试时间为13时至14时30分，考试期间学生并未报告老师，而是考完试找到了班主任，班主任查看原告牙齿断裂便联系了家长。因原告反映是与10班的侯姓同学冲撞，班主任找了10班的班主任，询问了双方，还让家长看了监控，原告父亲带原告去了医院。次日，班主任向学生陈某了解情况后得知参与打闹的还有8班的赵某1，待考试结束后又与赵的班主任各自了解情况。此后，学校多次组织家长调解并形成了各方签字确认的情况说明。该校认为，原告与赵某1均系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，应能预见与其年龄相仿的民事法律后果，学校已在平日反复强调课间安全，进行了行为规范教育，而原告及赵某1无视学校规定，在考试休息期间追逐打闹，导致原告牙齿断裂，原告过错较大，应承担主要责任，赵某1的行为间接导致原告受伤，应承担次要责任，学校尽到了教育管理职责，并无不当行为，不应赔偿。对于原告提出的医疗费金额无异议，护理费、营养费应分别按40元/天、30元/天计算，交通费、律师费由法院酌定。
　　被告赵某1、赵2、倪某共同辩称，赵某1与原告并不相识，事发时5班的陈某先招惹赵，二人在教室内嬉戏打闹，曹自行加入，持续打闹过程中赵一直手拿笔袋，三人回考场后赵坐在教室倒数第二排，曹、陈坐在教室前排座位上，赵拿出笔袋朝教室后方欲走到自己座位上时，曹、陈二人冲了出去。被告赵某1方认为，原告受伤系意外，赵某1并无责任，即便赵有起身的举动，但与原告并无直接接触，系原告自己回头快速冲出导致事件发生，不同意赔偿。
　　本院经审理认定事实如下：原告曹1及被告赵某1原系被告北蔡中学同年级学生。2018年4月29日，该校安排学生考试，曹、赵二人同一考场。午间，赵与同学玩闹，曹与同学陈某曾参与，返回考场后，曹、陈在教室后方见赵某1手拿笔袋遂朝教室外冲出，曹至门口时恰逢其他同学进教室致牙齿撞伤。曹考完后向老师报告了情况，并由家长送医。经诊断，原告牙齿外伤，此后复查数次。北蔡中学曾组织曹、陈、赵三方家长协调并形成相应文字记录，各方签字确认。现因协商未果，原告提起本案诉讼，并为此支付律师费3,000元。
　　北蔡中学出具的《情况说明》记录：事发当天为期中考试，曹、赵、陈三人同一考场，当天午自习结束后，陈、赵先后到达考场，不久后追逐打闹出了考场，此时来到考场的曹见状后加入，从视频中看到：曹有招惹赵后跑掉的动作，也有追赶赵的行为，赵有追打陈和曹跟着跑的动作，在考场外几番追逐后，三人各自回到考场内的座位上。曹当时与陈在教室后方，发现赵起身手中拿着笔袋，做出要追赶的动作，二人向教室外冲出去，10班的侯某正好进教室后门，与冲在前面的曹发生碰撞，侯倒地，曹撞到了门边墙角两颗门牙断裂。曹、赵、陈三人及各自家长在该《情况说明》上签字确认。当天考场座位表显示赵在第1组第4座、陈在第2组第1座、曹在第1组第1座(组为纵列，第1组靠门)。北蔡中学提供的走廊监控视频时长1分39秒。根据原告指认，画面47秒左右，陈、赵出现在教室外走廊上，此后赵追逐另一名男生，1分07秒后陈、曹、赵陆续回教室，1分37秒左右原告出教室时发生碰撞。各被告确认原告上述陈述。此外，视频中未见赵手持笔袋，走廊上有其他学生追逐打闹的情况。
　　曹1本人还在庭审中补充陈述：当天考试，中午12时50分午自习下课后各自去考场，午自习期间老师讲过考场要求，上午也是同样的流程。曹在考场外走廊上时，赵与陈已经在打闹，赵还追了另一名同学。此后，其与赵、陈回了考场，其与陈先喝了水，然后商量去找赵，赵侧身站在她同学座位处(靠墙的倒数第二排)和她同学聊天，其和陈到了教室后门处与赵说了几句，距赵约2米，赵没说话，左手拿起她同学的笔袋挥了一下，顺时针往走道上跨了一步，其与陈以为赵要砸人就开始跑，其头探出教室时恰逢其他同学进门，遂撞在门框上，刚撞完考试铃声响起，其自行去厕所处理后正常考试。北蔡中学申请的证人康某某到庭陈述，其系该校政教主任，原告父亲于事发当天看过监控，此后班主任组织曹、赵家长调解，学校安排的第二次调解中政教处介入并形成了原告提供的《情况说明》，到场的曹、赵、陈及其家长均签名确认，材料中描述的“三人各自回到考场座位上，曹1和陈毅在教室后方，赵某1起身拿笔袋作出要追赶的动作”一段内容，三方也均无异议。此后，因陈转学，曹、赵家长参与第三次协调。
　　另查明，北蔡中学提供的《学生管理手册》中涉及课间文明休息、不追逐打闹、教学楼内不奔跑、考生在考前15分钟进入考场对号入座等行为规范、安全教育内容。
　　审理中，经原告申请，本院依法委托司法鉴定科学研究院对原告损伤后的伤残等级及休息、护理、营养期进行鉴定，意见为：原告在校期间因故外伤致牙外伤等，其后遗症尚未达到人体损伤致残疾程度，伤后治疗休息45-60日，护理30日，营养45-60日。原告支付鉴定费1,950元。
　　上述事实,由原告提供的户口簿、就医记录、医疗费票据、情况说明、聘请律师合同、律师费发票、鉴定意见书、鉴定费发票，被告北蔡中学提供的监控视频、学生管理手册、证人康某某的庭审证言、考场座位安排表以及当事人的当庭陈述等证据予以证明。
　　本院认为，无民事行为能力人、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造成他人损害的，由监护人承担侵权责任。被侵权人对损害的发生也有过错的，可以减轻侵权人的责任。根据监控视频，本案原告系在冲出教室时避让不及致牙齿撞伤。结合监控视频、校方调查资料及各方陈述意见，原告有参与玩闹的情况，事发前亦是原告与陈某主动找到赵某1。根据原告及赵某1的年龄及认知水平来看，均应对学生行为规范以及奔跑、嬉闹的危害后果具有充分的认识，但二人均忽视上述风险，尤其原告通过出入口时未予谨慎注意、及时避让、合理控制速度及安全距离，系造成自身受伤的直接原因，对本案事故负有主要责任。赵某1虽未与原告直接冲撞，但基于双方此前共同玩闹的情况，赵某1的举动对原告紧急状态下的判断、表现等势必会产生影响，赵某1方亦确认从走廊到教室内的玩闹属于一个过程，双方存在互动，对比赵某1在走廊上的举止以及未手拿笔袋的状态，有理由认为赵某1在教室内的肢体语言释放出了打闹的信号，事实上，在校方整理的调查资料中各方对上述内容予以了确认，故赵某1方对原告受伤亦负有一定责任。当然，考虑到事发时双方已进入室内，活动场所发生变化，赵某1所处区域更接近考场安排的座位，原告亦自认其主动找到赵某1，而原告在应对方式、跑动路线、速度掌控等方面均存在主导性，故相较于赵某1，原告方的过错程度更高。
　　根据法律规定，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在学校学习、生活期间受到人身损害，学校未尽到教育、管理职责的，应当承担责任。本案虽事发于考试前的休息期间，但该时段主要用于学生进行考前准备。同时，教育机构应针对学生活泼好动、自我保护及自控能力欠缺等特点加强管理及风险防范。对此，北蔡中学未能贯彻自身确立的考试管理要求，亦未能通过巡视、护导等措施维护好校内秩序，及时发现并制止学生的危险举动，在履行教育管理职责方面存在疏漏。至于原告提出的延误治疗问题，并未提供确凿证据予以证明，而根据原告伤势、就医治疗情况及鉴定意见来看，亦无证据证明校方的事后处置行为扩大了原告的损害后果，故对于原告上述意见，本院不予采纳。综上，根据当事人的过错程度、致伤原因力及本案实际情况，本院确定被告北蔡中学、赵某1方分别对原告损伤承担20%、30%的赔偿责任。
　　因被告对原告主张的医疗费金额无异议，本院予以确认。对于原告主张的其他赔偿项目，本院评判如下：1、交通费。根据原告就诊时间、地点、次数、必要陪护人员及适宜交通方式等因素，原告提出金额合理，本院予以确认。2、护理费、营养费。根据鉴定意见及相应赔偿标准，原告提出的营养费合理，但护理费过高，本院酌定为2,480元。3、鉴定费、律师费。该费用系原告为处理本案争议所实际支出，应予确认。综上各项合计金额21,128.60元，由被告北蔡中学、赵某1方分别负担4,225.70元、6,338.60元。
　　综上，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侵权责任法》第二十六条、第三十二条、第三十九条、《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人身损害赔偿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》第十七条第一款、第十九条、第二十一条、第二十二条、第二十四条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　　一、被告上海市北蔡中学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赔偿原告曹14,225.70元；
　　二、被告赵某1、赵2、倪某于本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赔偿原告曹16,338.60元。
　　负有金钱给付义务的当事人如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义务,应当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二百五十三条规定,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。
　　案件受理费341元，减半收取计170.50元，由原告曹1负担87.50元，被告上海市北蔡中学负担33元，被告赵某1、赵2、倪某负担50元。
　　如不服本判决，可在判决书送达之日起十五日内，向本院递交上诉状，并按对方当事人的人数提出副本，上诉于上海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。

审判员：奚少君

书记员：钱  辉